SoulNeb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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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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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是个从来不缺少狂欢和派对的城市。每当夜幕降临，卸下了一整天的疲惫和不快的人们都十分乐于把自己交给音乐与美酒。

酒吧向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人们通常会来这里喝上一杯，放松一下；或者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跳跳舞，high上一晚。

位于街角的一家酒吧，有个蛮复古的名字：老牛仔酒吧。在今晚之前，这家店跟它的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它不过是纽约街头随处可见的不怎么起眼的小店，却有个大的不协调的霓虹灯招牌，好像生怕路过的人看不到一样，“老牛仔酒吧”几个字不断变换着色彩闪烁着。

而现在，Jedediah和他的罗马同伴正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这让这家店终于名副其实了一把。

“‘老牛仔酒吧’，我喜欢这名字！”Jed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边对Octavius说道，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起来完全融入了现在的环境，“放松点儿，伙计！你看起来好像面前有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敌人一样！”牛仔大笑着拍了拍罗马人的后背，希望他能别那么紧张兮兮的，可怜的罗马人，看起来都快和白天的塑料小人一样硬邦邦的了。

“噢……”Octavius回过神来，表情不自然地回应道，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感觉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更别提他的两条腿被长裤摩擦得非常难受。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精的作用多少让他安心了点，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挺顺利的不是吗，没人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

“别担心，”Jed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咱们没出什么岔子。噢这酒真棒！我说，咱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喝酒！”

“而且这感觉好极了。”Octavius举起玻璃杯，决定把那些担忧都抛到脑后，“敬我们的友谊！”

“说的太对了！”Jed也端起杯子，“敬我们的友谊！”

他们大大咧咧地拼起酒来，几杯下肚仍意犹未尽，Octavius感觉到奇妙的放松，酒精的作用充斥了全身，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片松软的棉花糖里。

忽然间音乐换成了一首快节奏的舞曲，灯光也变得炫目起来，人们纷纷涌向中央的舞池，随着音乐摆动身体，酒吧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Jed也从座位上滑下来，拉上Octavius一起加入了狂欢的人群。

噢这可有点糟，Octavius感觉像踩在云上，跳舞可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烈性酒的后劲儿冲击着他的脑袋，纷乱的灯光连成了一片在他眼前打着转儿，他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口齿不清地对着Jed的耳朵吼道：“我不会跳舞！”

Jed笑着回应他“我教你！”，然后示意他先看着自己是怎么跳的，抬手、扭腰、摆胯，脚步踩着跳跃的节拍，炫目的灯光和着喧闹的舞曲，空气中混杂着着威士忌、烟草和香水的味道，在这让人眩晕的一切中，Octavius感觉自己渐渐找到了节奏感，他不再像个僵硬的塑料小人一样了，他开始能跟得上Jedediah的动作，他仿佛能抓住那些跳跃在空气中的音符了，这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不知不觉人们已经在舞池中央为他们让出了一小片空地，有人开始鼓掌，甚至有几个姑娘围在他们身边一起跳了起来。Octavius知道这些赞美都是给Jedediah的，他跳得出色极了，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很享受和Jed一起跳舞的感觉，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就像他们在战场上时一样，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面前没有敌人，有的只是疯狂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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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聚集在舞池的人们散开了，Octavius和Jedediah回到原先的位子，他们跳得太投入，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Octavius解开了衬衫的几颗扣子（稍微费了一会儿时间），Jed摘下他的帽子丢在桌子上，他的金发湿哒哒地贴着耳侧，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伙计！这太棒了！你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了吗？”Jed举起他的杯子大幅度晃动着，浅褐色的酒洒了出来，他丝毫没在意，“就好像咱们两个是什么超级巨星一样！这感觉太爽了！”

Octavius显然也对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他模仿着Jed说的那几个家伙的表情，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直到——

有几个人围拢了过来，Octavius注意到是刚才在舞池里的那几个舞技糟糕的家伙，他们在Jedediah和Octavius加入没多久就被挤到角落里了，一直面色阴郁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他俩跳舞来着。当然他们现在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仅跳舞被抢尽风头，要泡的妞儿也没再正眼瞧他们。

Octavius发现邻桌的人都识趣地跑光了，这伙人就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为首的那个挑着下巴，抓起一瓶酒喝了一口，故意用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语气轻佻地对他的同伙说道：“瞧那家伙的打扮，真以为自己是个牛仔！”

他的同伙们大声哄笑了起来，Jed攥紧了酒杯。

“我敢说他肯定还带着一把玩具枪！”“都什么年代了！”“看他的朋友，穿的有够土的，酒吧可不是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Octavius喝光杯子里残余的酒液，将杯子重重拍在桌上，和Jedediah一起站了起来。Jed已经重新戴好了帽子，他们默契十足地跳下椅子，冲那伙人走了过去。

“左边那三个交给我。”Jed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他的眼神看起来像一条喷火的龙。

“没问题，我对付剩下的四个。”Octavius答道，一边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配剑。

接着他就记起来，他并没把配剑带在身边，他看向Jedediah，发现对方也在摸枪套，同样落了空。

“看来我们的舞王朋友有话说。”那伙人中的老大也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看着Jed，“怎么，牛仔帅哥，忘记带枪了？”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站起来，把他们围在了中间，看起来打一架是在所难免的了，Jed和Octavius只得由并排站着变成背靠背的姿势，手头没有武器，这多少让眼下的状况变得有点棘手。

“我不需要枪也能解决掉你们，”Jed回应道，“永远别惹牛仔！”

Octavius不知道Jed是喝多了，还是他有把握打赢，不过他来不及分辨这些了，因为对方已经冲他们扑了过来。

Octavius突然没头没脑地吼了一句“攻击队形！”就冲了出去，给了打头的家伙狠狠一拳，砸中了对方的鼻子，那人哼了一声退到了一边，与此同时Jed也击退了其中一个朝他扑过来的家伙，他回头困惑地看着Octavius：“你说什么？”

“噢，别在意了。”Octavius抓住对手的胳膊，将冲上来的第二个人摔在地上，对着Jed耸了耸肩。

“我可不是你的罗马士兵，你最好说清楚点儿。”Jed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扬手掷了出去，酒瓶擦着Octavius的耳朵飞了过去，正中他身后一个家伙的脑门儿，那人应声倒地。

惹事的几个人眼看占了下风，更加气急败坏，其中一个人抓起手边的一把椅子，对着他们砸了过来。见状Octavius迅速向一边闪躲开来，那人举着椅子扑了个空，Jed顺势在背后补了一脚，对方便和椅子一起摔了出去。

两人愈战愈勇，没一会儿对手们就被收拾地差不多了，然而这场骚动也引来了酒吧的内部保安，他们看起来个个身材高大，比那些找茬的醉鬼难对付多了，此时他们正拨开围观的人群冲这边跑过来。

Jed和Octavius对视了一眼，Octavius低声说了句“我有个新的建议”，Jed点了点头。

“RUN！”

他们同时转过身，冲着酒吧门口的方向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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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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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冲出酒吧，沿着大路狂奔，一口气跑过了七八个路口，最后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Octavius扶住冰凉的石墙，感觉天旋地转，烈酒、吹冷风，加上剧烈运动，他没有直接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简直是个奇迹。而Jedediah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他干脆坐在了地上，仰着头呼气，像一条刚脱水的鱼。

“我想……我们应该……甩掉他们了……”Octavius大口喘着气，这条小路黑漆漆的，仅靠着远处一盏路灯投过来的昏暗灯光勉强可以看清几步之外，藏身其中倒是很安全。他们等了一会儿，那伙人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所以……算咱们赢了，对吧？”Jed闭着眼睛，脑袋靠在墙上，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着，他的声音明显透着模糊不清的醉意，如果说刚才的突发事件让他们暂时清醒了一下，那现在酒精的作用终于加倍地反弹了回来。

“没错，咱们赢了。”Octavius感到两腿发软，仿佛刚才那一战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晕眩感和困意轮番袭来。他挨着Jedediah坐了下来。两人在漆黑一片的巷子里并排坐了一会儿，周围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闪烁的路灯不时发出的呲啦声。

“嘿，”Jed突然梦呓一般含混不清地说，“你刚才对付那几个家伙的招数，漂亮极了。”

“你那招也很棒，我是说，扔酒瓶那一下子。”Octavius转头看向牛仔，发现他有点难以分辨Jed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他闭着眼睛，半张脸都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中，然而颤动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却异常清晰，Octavius发誓一定是喝醉的缘故，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有想要凑上去亲吻这双眼睛的冲动？

正在他盯着看的时候，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Jed转过头来，Octavius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牛仔看着他笑了起来。

“今晚真棒，不是吗？”

“棒极了。”Octavius真诚地说，即使算上最后这段小插曲，也没法让这个完美的夜晚打折扣。等等，也许还不够完美……

“该死！他们追上来了！”Jed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呼，打断了Octavius的思考，他看到Jed从他身边猛地站了起来，然后重心不稳地摇晃了几下，向着巷子口冲了过去。

Octavius也跳了起来，他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人数不少，那伙人居然不依不挠的追到这里？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绝对没有胜算，如果躲在这里不被发现的话，或许还有机会避开他们……

“Jedediah！停下！”Octavius低声对着牛仔的背影喊道，但是Jed并没有停下来，而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到路灯投过来的人影了。

Octavius当机立断，大跨步冲了出去，伸手拽住牛仔的胳膊，把他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一侧的墙壁上，接着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个动作使得他们紧紧地靠在了一起，Jed背抵着墙，有些迷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边发出大概代表着“让我出去教训他们”之类含义模糊的呜呜声，Octavius只得拼命冲他挤眼睛，告诉他不要出声。

于是时间被拉成了长镜头，他们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一边等待着那些人离开，却抑制不住心脏的狂跳，Octavius的掌心感受到Jed温热的吐息带来的奇异的麻痒感，他们在黑暗中注视着对方，Jed在明亮通透的琥珀色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Octavius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水蓝色的汪洋。

似乎已经没人在意是不是有人追过来了，不知什么时候，Octavius放下了手，也不知是出于酒精的作用还再也无法隐藏的感情，他低下头亲吻了Jedediah。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轻轻扫过的吻，接着他惊喜地发现对方并没有抗拒，反而从惊愕转为了笨拙的回应，对彼此的欲望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他们。

Octavius一手搂上牛仔的腰，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吻住了对方的唇舌，Jedediah则拽住罗马将军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他们陷入了对对方疯狂的渴求中，两具贴在一起的躯体开始发烫，Octavius丢掉牛仔碍事的帽子，手指穿过他被揉乱了的金发，他喜欢他们亲吻时Jed唇间溢出的压抑的呻吟，于是他加深了这个吻。牛仔倚着墙壁向下靠了靠，以便更好的迎合罗马人的热情。他们发觉彼此都尝起来有一股威士忌的麦芽香味，而在这样热度下发酵的烈酒更能让人迷醉。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氧气，他们才不情愿地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大口喘息着。他们仍旧紧贴着彼此，Jed的蓝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突然爆发的激情中回过神来。Octavius十分庆幸Jed没有冲着自己的鼻子来上一拳，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喝醉了，还是意味着他可以有所期待？

“那些家伙……走了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Jed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确定……”Octavius朝路口瞥了一眼，除了昏暗的灯光，什么都没看到。

“喔。”Jed低着头，抓着Octavius衣领的手并没有松开，这让Octavius不得不保持着附身的动作，天哪，他得费很大劲儿才能忍住不继续亲吻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家伙！

"所以……刚才那他妈的是怎么回事？"Jed抬起头来，眼神里的醉意消退了一些，似乎又多了别的东西。

“Jedediah，听着，我知道这有点儿突然……”罗马将军慌乱地解释着，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仅仅是酒后乱性，尽管他的确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发誓刚才那个吻跟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吻技糟透了。”Jed抬头看他，嘴角竟带着笑意。

“……什么？”

“天哪，别想让我再说一遍。”Jed别过脸去，Octavius注意到他的耳朵变红了。

“喔，我很抱歉……”Octavius明白自己不需要再费心解释什么了，他凑近Jed发红的耳朵哑声说道，“其实我可以做的更好的，如果你乐意再尝试一下的话……”

“该死的……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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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纽约街头，大多数人尚未醒来，整座城市还在昨夜的疯狂余烬中沉睡。

Octavius和Jedediah又一次跑了起来，他们差点忘记了得赶在天亮前回到博物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回去，爬进走廊一侧的窗子，沿着走廊飞奔，最终停在休息室门口时，距离第一缕晨光的到来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这也意味着这个疯狂的夜晚即将结束。

“今晚真棒。”Jed再次感叹道，他的耳朵还有些泛红，衬衫的衣领敞开着，上面还残余着酒渍。

“没错，就是有点儿短。”Octavius表示赞同，“我们……我们或许明天可以继续……呃，剩下的部分。”

“明天我可不会喝的这么烂醉了。”

“嘿！你知道我不是因为喝醉了才这么做的，我是认真的。”

“抱歉，开个玩笑，别当真好吗？”

说完他们同时笑起来，Octavius伸出手，Jed握住了它。

然后他们一起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接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Larry正站在那里，储物柜的门敞开着，旁边的桌子上堆着罗马人的铠甲和牛仔的子弹袋。

“噢看看谁回来了，两位伟大的首领，你们打算解释一下……”Larry说到“解释”的时候顿住了，他看到了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然后他注意到Jedediah敞开的衣领，微微泛红的锁骨，还有Octavius皱巴巴的衬衫，扣子全部扣错了，而且那还是他的衬衫。

“……这是怎么回事吗？”Larry有些无力地说完，顺便把之前想要责备他们的语句生生咽了回去。他突然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们两个今晚干了什么。

“好吧，呃，趁现在，快把衣服换好，天快亮了。”Larry摊开手，示意他们两个什么都别说，然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为Larry就这么放过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一边发现他们的身体又开始重新变小了。等到第一缕阳光照进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前厅时，他们已经完全变回了几英寸高的微缩模型的样子。

Larry推开休息室的门，在桌子上他自己的衬衫下面找到了两个袖珍首领，他注意到他们脸上带着与以往不同的笑容，而且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Larry不得不分开他们，然后小心地把他们放回了各自的展区。

做完这一切，Larry看着重又恢复平静的博物馆，一边思考着也许明天得好好和两个袖珍领袖谈谈了，一边走出了博物馆的大门。

清晨的阳光照在博物馆门前的石柱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ND-



尾声：

Larry发现自从那个特殊的夜晚之后，Octavius就爱上了跳舞，他和Jedediah一起成了小法老打碟时的忠实搭档，只要一跳上打碟机，他们的精力就像总也用不完似的，这一点倒让他想到了Nicky。

而且似乎他们对于飙车的热情又回来了，他们时常一复活就跳上玩具车，然后一溜烟地开到什么地方去，整整一晚都不见人影。Larry猜测他们大概只是重新喜欢上了飙车而已，只要他们两个不再惹麻烦，他倒不打算干涉太多。

而实际上Octavius和Jedediah只是找到了更好的事去做。鉴于他们对博物馆的每个角落都十分熟悉，自那之后他们也没有再变大过，那么找个地方不被打扰地独处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走廊尽头的窗台一角，非洲馆的树丛深处，亦或是天文馆的苍穹下，海洋馆的潮声中，还有馆长办公桌上的巧克力罐，充满着可可的甜蜜香气。

所有人都很知趣地不去打扰他们，而博物馆的每一个晚上依旧热闹，那块充满奇迹的牌匾依旧于每一夜赋予大家生命，月色迷蒙，星光闪烁，魔法永不灭。